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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八寨有感:哦~ 我的程阳桥!

广西旅发三江通达旅游投资发展有限公司
发表时间: 2021-10-25

哦~  我的程阳桥!

文/阿亮


我们的校园边,流淌着一条弯弯的小河,河上有一座宏伟的桥,那桥就是程阳桥。
这是初中毕业考试时我同桌的作文开头,至今我还记得相当清楚。这样富有诗意的开头,无论如何,我也是写不出来的。然而就是这样富有诗意的作文,老师也并没有打高分。老师说作文的内容写得太平淡了,程阳桥,是平淡二字所能描写的吗?
老师的话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错的,程阳桥,岂是那么平淡的!作为侗族风雨桥的代表,她也不是用“宏伟”二字就能概括得了的。直到我长大成人再一次瞻仰程阳桥时,我才发现老师的话有失偏颇。程阳桥,不也就是桥吗?我实在没感觉到她宏伟之外还有什么诸如“壮丽”、“庄严”等特点,甚至连“宏伟”一词也是我的同桌强加给她的,——她不过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风雨桥。
家就在程阳桥上游的那个寨子,十一岁多不到十二岁那年,我来到程阳桥不远处的平岩附中读书,第一次与程阳桥有了亲密的接触。那时候,“程阳桥”这个名字还十分陌生,我依稀记得河中间的那座桥墩只是用石灰抹出“永济桥”三个字。实际上,连“永济桥”也鲜有人称的,我们只称她为“马安桥”,或者,叫“边mu桥”。


桥确实比寨上的木楼要长要高,从塔顶往河下望去,令人有些头晕目眩;从桥廊这头看过那头,同学的身子已变得只有竹篓那么高。然而,在我们程阳八寨这群孩子的眼里,桥并不因为我们的渺小就显得有多么的宏伟崇高。桥依旧是一座普普通通的风雨桥。我们钻到桥下摸鱼捉虾撒野,爬上桥塔掏鸟蛋捣鸟窝做玩,累了,就一字儿排在桥廊两边,一觉睡到日头西斜。桥成了我们逃课的避风港。那时候,桥从来没有因为我们的捣蛋调皮而对我们有什么惩罚,过路的大人除了提醒我们要注意安全,也没听见骂过我们什么。阳春之时,耙田插秧的人络绎不绝地走过桥去;秋末初冬,抓鱼剪禾把的大人小孩依然络绎不绝地走过桥来。每每在这个时候,大家都要在桥上放下担子,于是,金黄的禾花鲤和黄澄澄的糯谷就压弯了桥身,于是,桥头桥尾,一片丰收的景象,一阵是爽郎的笑声,人和桥天然地连在一起。人因为桥而精神而灿烂,桥因为人才蓬勃才充满生机。桥是我们的桥,一座普普通通的风雨桥。


而今,当年的那一幕,再也看不见了。
也不知是什么时候,桥让人说成了程阳桥。这名字叫出来后,各种美誉就铺天盖地地降临到了她的凡身。“世界四大名桥”,“廊桥建筑史上的杰作”,“宫殿建筑的代表”,还有什么“力学原理”、“侗族文化”等等,连远在北京的郭沫若老人也凑其热闹即兴赋诗,把个风雨桥吹得天花乱坠。这些外来的赞美之辞,先是让没有多少文化的程阳人诚恐诚惶,而后便坦然受之,发展到现在,连小孩子也敢牛皮哄哄地对外来的人说“你们有我们这样宏伟的桥吗?”程阳人把桥当作自己骄傲的同时,更寄予了桥能让自己脱贫致富奔小康的希望,无论是秋冬春夏,大家云集于此,不是为了遮风避雨,也不是来捉鱼摸虾,更不是来烧香祭祀,而是招揽游客兜卖东西,连我这样一个地地道道的程阳人,一踏上桥,也免不了要费一番口舌才能“过关”。


而程阳桥呢?
暮春时,我来到了桥头的马安村,半夜酒醒,突发奇想,于是蹑手蹑脚爬起来,来到了桥边。
月亮刚爬起来,月光流水一样洒在程阳桥的四周,小河,田野;寨子,山峰,静谧得很,也没有一丝风。劳累了一天的程阳桥,像一位劳累了的老人,睡得正酣。我在他身边站了许久,到底不忍心惊扰他的美梦,于是便想转身离开,而就在这时,我突然听到桥廊里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:
年轻人,你是来看我吗?
我没有被吓着,因为我听得出来那浑浊深厚的声音里,有一种久违的亲切的问候。我知道那是程阳桥的声音,于是我说,是的,我选择在这个时候来看您,您不介意吧?
不介意,年轻人。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?
我是您的孩子,很小的时候,我就在您身边。
是你呀,你什么时候又想起了我?
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您,您还好吗?
唉,我怎么回答你呢?
您就说吧,今晚就我们两个人。
我感觉我睡得越来越不踏实了。
为什么呀?
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太重了。你知道,孩子,这些东西并不是我想要的,也不是你想要的。
那您想要什么呢?
我想要你们当年给我的童趣,你能告诉我还能得到那些童趣吗?我还给你们遮风避雨,给你们嬉戏乘凉,给你们欢笑与希望。
我愣住了,我没想到程阳桥,原来是想要这些东西。
我久久立在桥边,我想说会的,不久的将来,会的。但我却怎么都不能提起底气。我不敢回答程阳桥,也不敢再抬头看她,趁着月儿钻进云层,我逃也似的走了。
哦~  我的程阳桥!





作者简介:阿亮,原名杨群江,三江程阳八寨人,写作爱好者。现供职于三江县文联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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